第20章 乱起（二）
“蒙恬，你给我滚出来！”
“......”
昨晚忙活了一夜的蒙恬还没有休息多久，其便被营寨外面所传来的大骂声直接惊醒了。
微微揉了下仍带有一丝痛意的额头，双目之中仍带着血丝的蒙恬快速闭合了一下双眼后，等其将双眼再次睁开，因为休息不足而引起的困倦，一瞬间便已然全部消失。
“蒙恬，你快给我滚出来！”
营寨外的怒骂声仍在继续，但对于经历过昨晚事情的蒙恬来说，这些他早已经预料到的可能会变为“敌人”的人，或许远比他即将面临的那些未知“敌人”，只会更加轻松。
毕竟，一个是看得见的。而另一个，则只是隐隐间看到了冰山一角。
昨夜因为太累，加之蒙恬也不清楚那些死士还会不会再来，其在休息时身上的甲胄并没有全部卸下。如今既然醒了，那么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蒙恬见过李千长与诸位同僚，不知道诸位大清早的就来我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快步走到营寨门口，蒙恬一眼望去见李蛮子一行只有三人后，他便快步走出把守严密的寨门，并对着一脸盛怒的李蛮子等人纷纷行了一礼。
“蒙恬，你别给我装糊涂！我只问你一句话，左庶长大人呢？”
身为千长的李蛮子一大早就起来了，虽然昨夜在他的营寨中巡夜的甲士已经告诉过他，蒙恬营寨昨夜遭到了探子夜袭。但身为平民出身的他因为与蒙恬等人不合，其并就没有多加理会。
毕竟，昨晚蒙恬所处营寨的动静，并没有当初阴阳家众人夜闯张卓所在营寨的动静大。而王龁之前更是曾亲口下达过，不得随意外出的军令！
一夜过后，李蛮子原本还以为今天仍是督促麾下训练的一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饭点时他不仅没能等到辎重营前来运送饭食的人，其更是从偷偷到来的辎重营士兵的口中，得知了王龁已经身死的消息。
初时李蛮子并不相信，因为前两天他在面见王龁时，王龁看起来并没有生病的样子。然而等其从甲士的口中得知王龁竟然是死于蒙恬的手中时，他直接便愣住了。
等其跟着那名甲士抵达蒙恬的营寨附近，并且亲眼看到挂在辕门上的那些尸首，正是属于王龁亲卫的时候，不管他之前如何怀疑，但亲眼得见的结果终究还是让他不得不信。
李蛮子不知道他是如何返回自己营寨的，但等他的神志恢复清醒后，之前在重甲军中与他交好的那些千长们，除了张卓不见踪迹外，其余人都已经来了。
几人经过短暂的磋商，李蛮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去蒙恬的营寨中一探究竟。
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那么大字不识一個的李蛮子自会在蒙恬的面前自裁谢罪。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别怪他李蛮子心狠手辣了！
“李千长想要找左庶长大人，何不与我进营一探究竟？”
如果此次随李蛮子前来的人比较多，那么为了嬴政的安全，蒙恬自不会放他们进营。可李蛮子一行竟然只有三人前来，那么蒙恬自然不会担心他们进营。
蒙恬之前还有将重甲军中的所有千长共聚一起，并快刀乱麻地夺取整个军权的想法。但昨晚所发生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暂时熄灭掉。
武遂城中虽有十万驻军，但昨晚的事情却告诉他，那些想要刺杀嬴政的人，或许与武遂城中的某些人有着关联。
虽然因为王龁的缘故，蒙恬对于平阳重甲军中的各千长同样也不信任。但两相比较之下，如今完全算得上单刀赴会的李蛮子，绝对算的上一个忠心之人。
但现在的蒙恬只想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李蛮子到底是忠于王龁之人，还是忠于秦国之人！
如果李蛮子忠于王龁，那么他今天绝对走不出营寨。如果他忠于的是秦国，那么等到秦王嬴政亮明正身时，他更是可以兵不刃血地将两万重甲军全部收入囊中。
一旦有着两万重甲军在手，那么他将嬴政安全护送到咸阳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蒙恬？你以为我不敢吗？”
李蛮子来此本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不管前面到底是冰山还是火坑，他现在唯一想要确认的，便是王龁生死！
“带路！”
“请！”
一时间，本该兵戎相见的两人直接便安静了下来。可就算在场的几人此时仍各怀心思，但对于整个平阳重甲军来说，这无疑算得上一件好事。
“左庶长就在帐内，你们是......”
“末将李虎，拜见左庶长大人！”
蒙恬带着几人走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营帐，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话，本就心急火燎的李蛮子直接便单膝跪地，抱拳大声呼喊了起来。
李蛮子的脸庞之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对于他这种粗人来说，就算让他长跪不起地求见王龁一面，其更多的也只会感觉与有荣焉！
然而营帐内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李蛮子的声音一样，不仅没有传出那道让李蛮子记忆犹新的声音，里面更是没有丝毫动静。
李蛮子久久没有等到王龁的回复，其虽然快速左右望了一眼，但王龁往日在军中的威望，终究还是让他暂时忘却了这种并没有得到回复的难堪。
“末将李虎，求见左庶长大人！”
李蛮子的第二声紧随而来，但就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蒙恬，早已经将手掌压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末将李虎，求见左庶长大人！”
接连三声，李蛮子始终没有得到王龁的答复。就算他一直都很是尊敬王龁，但这种很是不正常的情况，终究还是让他的内心暂时不安了起来。
“唰~”
短暂地沉默之后，李蛮子便直接起身，并一把掀开了帐帘。
但等到他看清楚帐内的布置后，其瞬间便愣在了那里。
“老李，怎么回事？”
一直跟在李蛮子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见他忽然静止住了，但因为李蛮子身躯的阻挡，他们两人并没有看到营帐内的情况。
可是就在他们两人的话音刚刚落下时，刚才还矗立在营帐门口的挺拔身躯，竟然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左...左庶长......”
伴随着李蛮子软倒在地，站在其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也终于看到了帐内的情况。
一时之间，三人全都愣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三人已经跪爬到了摆放着王龁尸首的床榻前。往日连兵器都能紧紧握住的手掌，此刻竟然被那张很是单薄的白布压的颤抖了起来。
当那张满是风霜的苍老面容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底时，本来还强撑着一口气的三人，一瞬间双眼全都胀红了起来。
过了许久，李蛮子直接便站起身来。其不仅无视了早已经落入蒙恬手中的配剑，他更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蒙恬的衣领，并连声质问了起来。
“蒙恬，伱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左庶长昨天在点将台想要刺杀王上，可惜事败后服毒自尽！”
“荒谬！”蒙恬刚刚自辩了一句话，正当他想要将昨天的事情如实相告时，李蛮子直接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并对着他的脸庞大声咆哮了起来。
“左庶长刺杀王上？蒙恬，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傻子？”
李蛮子的手劲很大，但就算是这种情况，蒙恬依旧没有将手中早已经出鞘的长剑对向他。
然而就在李蛮子想要继续质问蒙恬时，一道让他很是陌生的声音伴随着账帘被掀开的动静，径直传入了他的耳中。
“李千长，蒙千长所言不虚！”
李蛮子微微转头看向忽然出现在帐内的盖聂、嬴政与李斯三个陌生人，其在经历过短暂地惊愕之后，双眼中猛然间便绽放出一团火焰。
“你们又是什么人？竟然胆敢擅闯我重甲军的营地！”
“在下盖聂！”
“在下李斯！”
盖聂与李斯直接便自报了家门，然而与他们两人一起进来的嬴政，其却一言不发。
“盖聂？李斯？”
然而李蛮子在听到两人的名字之后，其也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但很快，他双眼中的怒火便更为旺盛了。
“蒙恬，你竟然敢里应外合，伙同外人行刺左庶长大人？
李蛮子的双眼一片赤红，刚刚还抓着蒙恬衣领的那双铁掌不仅猛然松开，其更是携带着一道能够划破空气的凄厉声，径直向着蒙恬的面门盖去。
“我要杀了你！”
铁拳未到，但李蛮子那声嘶力歇的怒吼声，便已经将蒙恬的双耳震的几欲失聪。
“小心！”
“呛~”
正在此时，紧紧关注着帐内局势的盖聂轻喝一声后，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并向着想要一掌毙掉蒙恬的李蛮子刺去。
“唔！”
“轰！”
李蛮子离蒙恬虽近，但盖聂手中的长剑却后发先至！
伴随着一声闷哼，李蛮子的含恨一击不仅没能杀掉蒙恬，他那强壮的身躯更是如同一个沙包般，径直撞向了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
可三人即使在营帐内滚做了一团，但他们却在身躯即将撞到安置着王龁尸首的那张床榻时，不知道从体内哪里忽然涌出了一丝力道，生生将他们的身躯转动了一丝方向。
盖聂这一剑并没有下杀手，其一剑将蒙恬解救出来后，便快步挡在了嬴政的身前。随后，他的一双鹰目便紧紧盯着想要翻身而起的李蛮子三人，时刻戒备着他们可能发生的袭击。
然而李蛮子三人在互相搀扶着起身后，他们不仅没有第一时间继续攻击蒙恬和刚刚将他们击倒的盖聂，反而快步奔向了放置着王龁尸首的那张床榻，并仔细查看王龁的尸首到底有没有损失。
过了片刻，就在李蛮子三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时，待他们将目光重新看向蒙恬、盖聂几人，本来还很清澈的双眼顷刻间便重新被一层血色所笼罩。
“杀！”
一声怒吼，瞬间便从李蛮子的口中吐了出来。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他们就像是听到了秦军军中的冲锋号角一样，紧紧跟在李蛮子的身后，齐齐向着盖聂冲了过去。
他们三人手中都没有武器，但仅凭借着一身胆气，他们的周身便已经涌现出一股犹如千军万马般的威势，让盖聂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三人便可成军，古人诚不欺人也！
“呛~”
“手下留情！”
短暂地错愕后，即使盖聂很是佩服三人周身所涌现出来的威势，但为了身后嬴政的安全，他也只能再次拔剑了。
然而伴随着一点寒光快速闪过，手中同样持有利剑的蒙恬一声疾呼，其下意识间便将手中的长剑拦在了盖聂的剑前。
“噗嗤！”
“噗嗤！”
“噗嗤！”
可蒙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伴随着三道利器入体的声响，营帐内顷刻间便涌现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尚公子，先不要杀他们！”
“杀！”
“为左庶长大人报仇！”
“吼~”
李蛮子三人虽然全都中剑了，但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双眼中的血色不仅更为浓厚，他们更是大声怒喊着继续向着盖聂冲去。
而听到蒙恬声音的盖聂快速向着身后的嬴政看了一眼，等其看到嬴政微微点了下额首后，便收剑归鞘，一脸敬意地挥拳迎了上去。
而蒙恬见此，其同样收剑归鞘，单独迎向了其中的一人。
“咚！”
“咚！”
“唔！”
“啊~”
一时间，五人乱作了一团。
挥拳、脚踹、头撞、撕咬！
盖聂的拳脚功夫虽然同样很好，但其在面对想要以命换命、并且可以将身躯的任意一个部位都可以转换为凶器的李蛮子等人时，初时也只能勉励抵挡。
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没过多久，李蛮子三人便已经满脸鲜血。
可不管李蛮子三人满身鲜血地被盖聂与蒙恬两人击退过多少次，一旦他们靠近了王龁的尸首，那么三人眼中的血色才会消散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因为他们很快便会再次呜呀呀地挥拳冲上前去，就像是不怕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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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忙活了一夜的蒙恬还没有休息多久，其便被营寨外面所传来的大骂声直接惊醒了。
微微揉了下仍带有一丝痛意的额头，双目之中仍带着血丝的蒙恬快速闭合了一下双眼后，等其将双眼再次睁开，因为休息不足而引起的困倦，一瞬间便已然全部消失。
“蒙恬，你快给我滚出来！”
营寨外的怒骂声仍在继续，但对于经历过昨晚事情的蒙恬来说，这些他早已经预料到的可能会变为“敌人”的人，或许远比他即将面临的那些未知“敌人”，只会更加轻松。
毕竟，一个是看得见的。而另一个，则只是隐隐间看到了冰山一角。
昨夜因为太累，加之蒙恬也不清楚那些死士还会不会再来，其在休息时身上的甲胄并没有全部卸下。如今既然醒了，那么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蒙恬见过李千长与诸位同僚，不知道诸位大清早的就来我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快步走到营寨门口，蒙恬一眼望去见李蛮子一行只有三人后，他便快步走出把守严密的寨门，并对着一脸盛怒的李蛮子等人纷纷行了一礼。
“蒙恬，你别给我装糊涂！我只问你一句话，左庶长大人呢？”
身为千长的李蛮子一大早就起来了，虽然昨夜在他的营寨中巡夜的甲士已经告诉过他，蒙恬营寨昨夜遭到了探子夜袭。但身为平民出身的他因为与蒙恬等人不合，其并就没有多加理会。
毕竟，昨晚蒙恬所处营寨的动静，并没有当初阴阳家众人夜闯张卓所在营寨的动静大。而王龁之前更是曾亲口下达过，不得随意外出的军令！
一夜过后，李蛮子原本还以为今天仍是督促麾下训练的一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饭点时他不仅没能等到辎重营前来运送饭食的人，其更是从偷偷到来的辎重营士兵的口中，得知了王龁已经身死的消息。
初时李蛮子并不相信，因为前两天他在面见王龁时，王龁看起来并没有生病的样子。然而等其从甲士的口中得知王龁竟然是死于蒙恬的手中时，他直接便愣住了。
等其跟着那名甲士抵达蒙恬的营寨附近，并且亲眼看到挂在辕门上的那些尸首，正是属于王龁亲卫的时候，不管他之前如何怀疑，但亲眼得见的结果终究还是让他不得不信。
李蛮子不知道他是如何返回自己营寨的，但等他的神志恢复清醒后，之前在重甲军中与他交好的那些千长们，除了张卓不见踪迹外，其余人都已经来了。
几人经过短暂的磋商，李蛮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去蒙恬的营寨中一探究竟。
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那么大字不识一個的李蛮子自会在蒙恬的面前自裁谢罪。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别怪他李蛮子心狠手辣了！
“李千长想要找左庶长大人，何不与我进营一探究竟？”
如果此次随李蛮子前来的人比较多，那么为了嬴政的安全，蒙恬自不会放他们进营。可李蛮子一行竟然只有三人前来，那么蒙恬自然不会担心他们进营。
蒙恬之前还有将重甲军中的所有千长共聚一起，并快刀乱麻地夺取整个军权的想法。但昨晚所发生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暂时熄灭掉。
武遂城中虽有十万驻军，但昨晚的事情却告诉他，那些想要刺杀嬴政的人，或许与武遂城中的某些人有着关联。
虽然因为王龁的缘故，蒙恬对于平阳重甲军中的各千长同样也不信任。但两相比较之下，如今完全算得上单刀赴会的李蛮子，绝对算的上一个忠心之人。
但现在的蒙恬只想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李蛮子到底是忠于王龁之人，还是忠于秦国之人！
如果李蛮子忠于王龁，那么他今天绝对走不出营寨。如果他忠于的是秦国，那么等到秦王嬴政亮明正身时，他更是可以兵不刃血地将两万重甲军全部收入囊中。
一旦有着两万重甲军在手，那么他将嬴政安全护送到咸阳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蒙恬？你以为我不敢吗？”
李蛮子来此本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不管前面到底是冰山还是火坑，他现在唯一想要确认的，便是王龁生死！
“带路！”
“请！”
一时间，本该兵戎相见的两人直接便安静了下来。可就算在场的几人此时仍各怀心思，但对于整个平阳重甲军来说，这无疑算得上一件好事。
“左庶长就在帐内，你们是......”
“末将李虎，拜见左庶长大人！”
蒙恬带着几人走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营帐，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话，本就心急火燎的李蛮子直接便单膝跪地，抱拳大声呼喊了起来。
李蛮子的脸庞之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对于他这种粗人来说，就算让他长跪不起地求见王龁一面，其更多的也只会感觉与有荣焉！
然而营帐内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李蛮子的声音一样，不仅没有传出那道让李蛮子记忆犹新的声音，里面更是没有丝毫动静。
李蛮子久久没有等到王龁的回复，其虽然快速左右望了一眼，但王龁往日在军中的威望，终究还是让他暂时忘却了这种并没有得到回复的难堪。
“末将李虎，求见左庶长大人！”
李蛮子的第二声紧随而来，但就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蒙恬，早已经将手掌压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末将李虎，求见左庶长大人！”
接连三声，李蛮子始终没有得到王龁的答复。就算他一直都很是尊敬王龁，但这种很是不正常的情况，终究还是让他的内心暂时不安了起来。
“唰~”
短暂地沉默之后，李蛮子便直接起身，并一把掀开了帐帘。
但等到他看清楚帐内的布置后，其瞬间便愣在了那里。
“老李，怎么回事？”
一直跟在李蛮子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见他忽然静止住了，但因为李蛮子身躯的阻挡，他们两人并没有看到营帐内的情况。
可是就在他们两人的话音刚刚落下时，刚才还矗立在营帐门口的挺拔身躯，竟然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左...左庶长......”
伴随着李蛮子软倒在地，站在其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也终于看到了帐内的情况。
一时之间，三人全都愣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三人已经跪爬到了摆放着王龁尸首的床榻前。往日连兵器都能紧紧握住的手掌，此刻竟然被那张很是单薄的白布压的颤抖了起来。
当那张满是风霜的苍老面容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底时，本来还强撑着一口气的三人，一瞬间双眼全都胀红了起来。
过了许久，李蛮子直接便站起身来。其不仅无视了早已经落入蒙恬手中的配剑，他更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蒙恬的衣领，并连声质问了起来。
“蒙恬，伱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左庶长昨天在点将台想要刺杀王上，可惜事败后服毒自尽！”
“荒谬！”蒙恬刚刚自辩了一句话，正当他想要将昨天的事情如实相告时，李蛮子直接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并对着他的脸庞大声咆哮了起来。
“左庶长刺杀王上？蒙恬，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傻子？”
李蛮子的手劲很大，但就算是这种情况，蒙恬依旧没有将手中早已经出鞘的长剑对向他。
然而就在李蛮子想要继续质问蒙恬时，一道让他很是陌生的声音伴随着账帘被掀开的动静，径直传入了他的耳中。
“李千长，蒙千长所言不虚！”
李蛮子微微转头看向忽然出现在帐内的盖聂、嬴政与李斯三个陌生人，其在经历过短暂地惊愕之后，双眼中猛然间便绽放出一团火焰。
“你们又是什么人？竟然胆敢擅闯我重甲军的营地！”
“在下盖聂！”
“在下李斯！”
盖聂与李斯直接便自报了家门，然而与他们两人一起进来的嬴政，其却一言不发。
“盖聂？李斯？”
然而李蛮子在听到两人的名字之后，其也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但很快，他双眼中的怒火便更为旺盛了。
“蒙恬，你竟然敢里应外合，伙同外人行刺左庶长大人？
李蛮子的双眼一片赤红，刚刚还抓着蒙恬衣领的那双铁掌不仅猛然松开，其更是携带着一道能够划破空气的凄厉声，径直向着蒙恬的面门盖去。
“我要杀了你！”
铁拳未到，但李蛮子那声嘶力歇的怒吼声，便已经将蒙恬的双耳震的几欲失聪。
“小心！”
“呛~”
正在此时，紧紧关注着帐内局势的盖聂轻喝一声后，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并向着想要一掌毙掉蒙恬的李蛮子刺去。
“唔！”
“轰！”
李蛮子离蒙恬虽近，但盖聂手中的长剑却后发先至！
伴随着一声闷哼，李蛮子的含恨一击不仅没能杀掉蒙恬，他那强壮的身躯更是如同一个沙包般，径直撞向了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
可三人即使在营帐内滚做了一团，但他们却在身躯即将撞到安置着王龁尸首的那张床榻时，不知道从体内哪里忽然涌出了一丝力道，生生将他们的身躯转动了一丝方向。
盖聂这一剑并没有下杀手，其一剑将蒙恬解救出来后，便快步挡在了嬴政的身前。随后，他的一双鹰目便紧紧盯着想要翻身而起的李蛮子三人，时刻戒备着他们可能发生的袭击。
然而李蛮子三人在互相搀扶着起身后，他们不仅没有第一时间继续攻击蒙恬和刚刚将他们击倒的盖聂，反而快步奔向了放置着王龁尸首的那张床榻，并仔细查看王龁的尸首到底有没有损失。
过了片刻，就在李蛮子三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时，待他们将目光重新看向蒙恬、盖聂几人，本来还很清澈的双眼顷刻间便重新被一层血色所笼罩。
“杀！”
一声怒吼，瞬间便从李蛮子的口中吐了出来。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千长，他们就像是听到了秦军军中的冲锋号角一样，紧紧跟在李蛮子的身后，齐齐向着盖聂冲了过去。
他们三人手中都没有武器，但仅凭借着一身胆气，他们的周身便已经涌现出一股犹如千军万马般的威势，让盖聂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三人便可成军，古人诚不欺人也！
“呛~”
“手下留情！”
短暂地错愕后，即使盖聂很是佩服三人周身所涌现出来的威势，但为了身后嬴政的安全，他也只能再次拔剑了。
然而伴随着一点寒光快速闪过，手中同样持有利剑的蒙恬一声疾呼，其下意识间便将手中的长剑拦在了盖聂的剑前。
“噗嗤！”
“噗嗤！”
“噗嗤！”
可蒙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伴随着三道利器入体的声响，营帐内顷刻间便涌现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尚公子，先不要杀他们！”
“杀！”
“为左庶长大人报仇！”
“吼~”
李蛮子三人虽然全都中剑了，但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双眼中的血色不仅更为浓厚，他们更是大声怒喊着继续向着盖聂冲去。
而听到蒙恬声音的盖聂快速向着身后的嬴政看了一眼，等其看到嬴政微微点了下额首后，便收剑归鞘，一脸敬意地挥拳迎了上去。
而蒙恬见此，其同样收剑归鞘，单独迎向了其中的一人。
“咚！”
“咚！”
“唔！”
“啊~”
一时间，五人乱作了一团。
挥拳、脚踹、头撞、撕咬！
盖聂的拳脚功夫虽然同样很好，但其在面对想要以命换命、并且可以将身躯的任意一个部位都可以转换为凶器的李蛮子等人时，初时也只能勉励抵挡。
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没过多久，李蛮子三人便已经满脸鲜血。
可不管李蛮子三人满身鲜血地被盖聂与蒙恬两人击退过多少次，一旦他们靠近了王龁的尸首，那么三人眼中的血色才会消散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因为他们很快便会再次呜呀呀地挥拳冲上前去，就像是不怕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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