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先登！（三）
“吼~”
一声虎吼，在狭窄的城墙垛口上行走地宛若平地的机关白虎，正在肆意地挥洒着墨家所独有的那种豪迈！
毕竟，当世之中唯一能在机关术上与墨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一个公输家了。但整个公输家闻名于世的也只有机关术了，至于其他方面，则远逊墨家许多！
“有墨家高手协助本将守城，那么暴秦此次必将败退！”
纵观整个战场的韩军主将韩成，他的心脏之前一直都是在剧烈跳动的！
虽然此关隘早已经被他防守的严丝合缝，但秦、韩两国国势之间的差距，和麾下甲士们敢战之心的悬殊，终究还是太大了！
更何况，韩成因为与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不合，以至于不管是粮草补给亦或者是兵员的补充，本就处处受制于身居南阳城姬无夜党羽的掣肘。
再加上此次秦国统兵的主将乃是王龁，就连当年击败过燕国几十万大军的赵国信平君都曾败于他手，韩成即使很是自负，但其也不会认为单凭自己便能战胜王龁！
果不其然，秦军刚才的凶猛攻势中如果不是墨家的机关白虎及时出现，并且进行有效的阻拦。一旦秦军能够在城头之上占据一席之地，那么最后等待韩成的，终究只会是败亡一途！
“韩成将军，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墨家的机关白虎虽然厉害，但其终究数量有限！就算此次公输家的霸道机关并没有跟着王龁前来武遂，但秦国的能人异士何其之多？”
与韩成的振奋不同，墨湛的表情一直都很是凝重！
就算此次秦军中并没有墨家的老对手公输家出现，但如果他之前得到的那個消息属实，那么想必不久之后，阴阳家的人手必定会出现在战场之中！
对于普通秦军来说，墨家的机关白虎完全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熟知墨家底细的阴阳家出手，那么仅凭三只机关白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不由得，墨湛便向着韩成看了过去。
“韩将军，贵国的援军最快需要多久才能抵达？”
说白了，墨湛之所以带领墨家弟子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墨家非攻的道义，其想要单纯地协助韩国以御强秦。
可要想真的将秦国兵锋击退，那么最终依靠的还是韩国！
看着墨湛那双满是探寻的眼睛，韩成虽然很想如欺骗麾下的甲士一样再次用谎言来骗取墨湛尽出全力，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援军到底会在何时才能抵达！
韩成如果和韩国的左司马刘意一样，早已经投靠了大将军姬无夜。那么想必领兵驻守在南阳城的韩军主将，其在接到军情的一瞬间，便会直接率兵来援。
可他如果真的投靠了姬无夜，那么以他的才能和家世，还会驻守在这个与强秦接壤的关隘吗？
毕竟相对于韩国的其他几处关隘来说，与秦国接壤的才是最为危险的那个。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秦国会在何时忽然发动犹如雷霆一样的强大攻势！
当年自从韩国的右司马李开征百越身死之后，再加上声名赫赫的血衣侯忽然投靠了姬无夜，以至于早年同样由军功起家的韩王安，彻底失去了掌管韩国军权的中坚力量。
虽然韩国依旧有许多将领忠心于韩王安，但上有大将军姬无夜与白亦非两人的联手镇压，下亦有夜幕中百鸟杀手的道道暗箭。
以至于就连身居韩王之位的韩安，如今也只能饮鸩止渴，越发地倚重起姬无夜了！
“我已派快马前去新郑城传递军情，只要我们能多加坚守几日，想必我王定会派出使节前往咸阳与秦国磋商的！”
“磋商？”
猛然从韩成的口中听到这个词语，墨湛即使再笨，但他也能明白韩成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六指巨子会让大部分墨家弟子呆在赵国，并与之一起对抗暴秦。原来不是巨子不想派出人手前来韩国，而是韩国自己都已经放弃了！
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为了墨家非攻的理念，为了拯救手无寸铁的韩国百姓，他墨湛，虽死不悔！
“轰！”
“吼~”
可就在墨湛与韩成交谈时，伴随着一声忽然传来的巨响，一声猛然炸响的虎吼声更是径直吸引住了两人的全部视线！
张卓早在屯留一战时便曾与墨家的机关白虎交过手，因此，其对于机关白虎的弱点很是清楚。
机关白虎固然有着铜头，铁尾，钢牙和利爪，但只要能够将隐藏在其腹下操纵摇杆的墨家弟子击杀掉，那么庞大的机关白虎，也只能成为一个人力不可移的“铁疙瘩”！
张卓快速蹿上城头的身影自然没有瞒过墨家弟子和守城韩军的视线，可没了金汁和箭矢的阻拦之后，张卓的速度太快了。
再加之其快要攀上城头的时候猛然弯了一下腰，以至于登上城头的他不仅躲过了猛然挥击过来的白虎利爪，其身形更是快速逼近了机关白虎的驾驶舱。
驾驶舱中的墨家弟子自然清楚机关白虎的缺点，虽然张卓的动作很快，但他们同样也是身经百战之辈。
对于张卓的快速逼近，舱内的两名墨家子弟不仅没有惊慌失措，他们更是快速操纵着机关白虎，就让它如一只真正的老虎一样，猛然压低了前身，并做出扑击猎物的姿态。
更甚至，机关白虎那粗壮的前腿在墨家弟子几经转动间，就像是如臂驱使般猛然出现在张卓拳头的必经之路上，不仅护住了处于腹部的驾驶舱，更是死死拦住了张卓那蓄势待发的一拳。
而墨湛和韩成所听到的巨响，便是机关白虎前腿被张卓用拳头猛然砸到的轰鸣声！
一时之间，独自面对机关白虎的张卓就宛如一个“螳臂挡车”的猛士一样，弱小的身躯虽然比之庞大的机关白虎很是渺小，但终究还是将所向披靡的机关白虎生生拦了下来。
“咚~咚~”
“冲！”刚刚被机关白虎全部逼退的秦军甲士们在发现这一点后，顷刻间便在那隆隆的战鼓声加持下，继续攀爬上了云梯，并状若疯虎般向着缺口处涌了上去。
驾驶机关白虎的墨家弟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但就在他想要将张卓引开，并为城头上的韩军腾出反击的空间时，张卓却反其道而行。
他不仅没有跟着机关白虎一起离去，其更是以一己之力，生生逼退了想要重新围上来的韩军甲士，以便为身后那些正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的秦军甲士，扫出一个更大的缺口。
看着逐渐被韩军甲士“包围”起来的张卓，操控机关白虎的两名墨家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也只能如之前一样，继续徘徊在早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的城墙垛口之上。
但可惜，泛着寒光的利爪刚刚踩踏在垛口之上，看到机关白虎腹部的弱点已然重新暴露出来的张卓，其就宛如跗骨之蛆般，再次猫起腰向着那两名墨家弟子袭了过来。
“吼~”
“轰！”
不得已之下，墨家弟子也只能操纵着机关白虎重新落于城头之上，继续与张卓周旋。
但也正因为如此，当第一名武装到牙齿的秦军甲士跳上城头时，顷刻间，本来只有一种甲胄颜色的城头就如同一滴墨水落入了清水中一样，墨色刹那间便荡漾了起来。
刚刚登上城头的秦军甲士本来还以为袭来的剑、戈会有很多，但陡然一空的城头只是让其短暂地感觉到一丝不适应后，建功升爵的心顷刻间便促使着他大跨步地向着韩军甲士冲杀而去。
而他的这一举动，更是为跟在他身后继续攀爬上来的那些同袍们，留下了一个最关键的立脚之处！
伴随着登上城头的秦军甲士越来越多，已然发觉秦军即将在城头上立住脚的墨湛直接便坐不住了！
“你在此指挥大军继续抵挡秦军的兵锋，我去那里将缺口堵住！”
墨湛本以为有了机关白虎防守之后，那段城头必定会是秦军最难突破的一路。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留心观察的其他几处不仅没被秦军攻破，反而那段被他寄予厚望的一路，却最先被秦军撕裂了一个缺口！
墨湛很清楚，韩军与他们这些墨家弟子也只有占据着城墙之利才能真的与秦军一战。一旦他们失去了城墙之利，那么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快的败亡！
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而能让墨家之人惧怕的，也从来都不是死亡！
真正能让墨家之人在意的，便是城内那些还没有逃离出去的韩国百姓。再加上此关隘一旦告破，或许不久之后死在秦国铁蹄下的韩国百姓只会更多！
“呛啷~”
墨湛甫一抵达此处，其便知道这段城墙明明有着机关白虎的守护，而秦军依旧会那么快便能打开缺口的真正原因了。
张卓，墨湛并不陌生！
虽然那天晚上的光线比较灰暗，加之当时的张卓更是浑身血色。但敢于领兵呵斥墨家的秦将，张卓却是最为年轻的那一个！
但此时此刻却与彼时彼刻截然相反，因为当时的墨湛所保护的是秦国百姓，但此时此刻，他所保护的则是韩国百姓！
因此，墨湛手中的长剑，出鞘时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们两人快去将城头上的秦军压下去，这里由我来应付！”
单手持剑的墨湛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张卓，其对着操纵机关白虎的两名墨家弟子轻声吩咐了一句后，才陡然现身并快速跃到了张卓和机关白虎的中间。
“吼~”
机关白虎就像是听懂了墨湛的话语一样，其大声嘶吼了一句之后，便直接向着刚刚成型的秦军军阵冲了过去，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张卓。
“哪里走！”
张卓自然明白机关白虎对于刚刚列成军阵的秦军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就在其脸色忽变，并且想要如之前一样继续将它拦下时。
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身穿麻衣的老者，其就彷如早已经洞悉了张卓的攻势一样，一抹寒光就如同流星般，后发先至地向着张卓的肩膀处刺了过来。
“叮~”
一声脆响，张卓虽然用手中的长剑拦下了这一剑，但他的身体，终究还是被这名老者逼退了。
“看在那天晚上你甫一出现，便命人救治受伤百姓的份上，我今天可以不杀你！”
麻衣老者一剑将张卓逼退后，便很是利索地将手中长剑挽出了一个剑花，并没有趁着张卓脚步踉跄而继续攻击。
直到张卓站定之后，即使他与张卓现在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可出自他口中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杀气！
“伱并不是我的对手，虽然你之前拦下了我墨家的机关白虎，但你只要现在就离开城头，那么我此次便不伤你分毫！”
墨湛的话有理有据，因为张卓当初救治百姓的义举，他今天可以不杀张卓。
可张卓身为秦军，如若他选择继续留在城头的话，那么在两人实力的差距下，墨湛固然可以饶张卓一命，但重伤张卓并让张卓不能继续参战，这便是墨湛所能给予张卓最好的肯定了！
“墨家？”
张卓同样也认出了墨湛，但可惜，已经在秦锐士中学就了一身武艺的张卓，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想要加入墨家的少年了。虽然张卓一直都很是欣赏墨家，但可惜，今时早已经非比往昔了！
缓缓将手中满是血渍的长剑在衣袖上擦干净后，张卓剑指墨湛，眼神之中满是凝重。
“我身为秦军，这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这次，你确实可以选择饶我一命。但等我们两人下次再在战场中相见时，你还能如这次一样，依旧选择饶我一命吗？”
对于张卓的有感而发，只是第二次与张卓见面的墨湛并不能领悟其中的涵义。但伴随着张卓举剑，墨湛已然明白了张卓的最终选择。
“不知所谓！你若有军阵护持，那么我一人固然不可能杀死你！但你要知道，你如今所站立的地方，乃是韩国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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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虎吼，在狭窄的城墙垛口上行走地宛若平地的机关白虎，正在肆意地挥洒着墨家所独有的那种豪迈！
毕竟，当世之中唯一能在机关术上与墨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一个公输家了。但整个公输家闻名于世的也只有机关术了，至于其他方面，则远逊墨家许多！
“有墨家高手协助本将守城，那么暴秦此次必将败退！”
纵观整个战场的韩军主将韩成，他的心脏之前一直都是在剧烈跳动的！
虽然此关隘早已经被他防守的严丝合缝，但秦、韩两国国势之间的差距，和麾下甲士们敢战之心的悬殊，终究还是太大了！
更何况，韩成因为与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不合，以至于不管是粮草补给亦或者是兵员的补充，本就处处受制于身居南阳城姬无夜党羽的掣肘。
再加上此次秦国统兵的主将乃是王龁，就连当年击败过燕国几十万大军的赵国信平君都曾败于他手，韩成即使很是自负，但其也不会认为单凭自己便能战胜王龁！
果不其然，秦军刚才的凶猛攻势中如果不是墨家的机关白虎及时出现，并且进行有效的阻拦。一旦秦军能够在城头之上占据一席之地，那么最后等待韩成的，终究只会是败亡一途！
“韩成将军，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墨家的机关白虎虽然厉害，但其终究数量有限！就算此次公输家的霸道机关并没有跟着王龁前来武遂，但秦国的能人异士何其之多？”
与韩成的振奋不同，墨湛的表情一直都很是凝重！
就算此次秦军中并没有墨家的老对手公输家出现，但如果他之前得到的那個消息属实，那么想必不久之后，阴阳家的人手必定会出现在战场之中！
对于普通秦军来说，墨家的机关白虎完全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熟知墨家底细的阴阳家出手，那么仅凭三只机关白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不由得，墨湛便向着韩成看了过去。
“韩将军，贵国的援军最快需要多久才能抵达？”
说白了，墨湛之所以带领墨家弟子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墨家非攻的道义，其想要单纯地协助韩国以御强秦。
可要想真的将秦国兵锋击退，那么最终依靠的还是韩国！
看着墨湛那双满是探寻的眼睛，韩成虽然很想如欺骗麾下的甲士一样再次用谎言来骗取墨湛尽出全力，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援军到底会在何时才能抵达！
韩成如果和韩国的左司马刘意一样，早已经投靠了大将军姬无夜。那么想必领兵驻守在南阳城的韩军主将，其在接到军情的一瞬间，便会直接率兵来援。
可他如果真的投靠了姬无夜，那么以他的才能和家世，还会驻守在这个与强秦接壤的关隘吗？
毕竟相对于韩国的其他几处关隘来说，与秦国接壤的才是最为危险的那个。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秦国会在何时忽然发动犹如雷霆一样的强大攻势！
当年自从韩国的右司马李开征百越身死之后，再加上声名赫赫的血衣侯忽然投靠了姬无夜，以至于早年同样由军功起家的韩王安，彻底失去了掌管韩国军权的中坚力量。
虽然韩国依旧有许多将领忠心于韩王安，但上有大将军姬无夜与白亦非两人的联手镇压，下亦有夜幕中百鸟杀手的道道暗箭。
以至于就连身居韩王之位的韩安，如今也只能饮鸩止渴，越发地倚重起姬无夜了！
“我已派快马前去新郑城传递军情，只要我们能多加坚守几日，想必我王定会派出使节前往咸阳与秦国磋商的！”
“磋商？”
猛然从韩成的口中听到这个词语，墨湛即使再笨，但他也能明白韩成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六指巨子会让大部分墨家弟子呆在赵国，并与之一起对抗暴秦。原来不是巨子不想派出人手前来韩国，而是韩国自己都已经放弃了！
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为了墨家非攻的理念，为了拯救手无寸铁的韩国百姓，他墨湛，虽死不悔！
“轰！”
“吼~”
可就在墨湛与韩成交谈时，伴随着一声忽然传来的巨响，一声猛然炸响的虎吼声更是径直吸引住了两人的全部视线！
张卓早在屯留一战时便曾与墨家的机关白虎交过手，因此，其对于机关白虎的弱点很是清楚。
机关白虎固然有着铜头，铁尾，钢牙和利爪，但只要能够将隐藏在其腹下操纵摇杆的墨家弟子击杀掉，那么庞大的机关白虎，也只能成为一个人力不可移的“铁疙瘩”！
张卓快速蹿上城头的身影自然没有瞒过墨家弟子和守城韩军的视线，可没了金汁和箭矢的阻拦之后，张卓的速度太快了。
再加之其快要攀上城头的时候猛然弯了一下腰，以至于登上城头的他不仅躲过了猛然挥击过来的白虎利爪，其身形更是快速逼近了机关白虎的驾驶舱。
驾驶舱中的墨家弟子自然清楚机关白虎的缺点，虽然张卓的动作很快，但他们同样也是身经百战之辈。
对于张卓的快速逼近，舱内的两名墨家子弟不仅没有惊慌失措，他们更是快速操纵着机关白虎，就让它如一只真正的老虎一样，猛然压低了前身，并做出扑击猎物的姿态。
更甚至，机关白虎那粗壮的前腿在墨家弟子几经转动间，就像是如臂驱使般猛然出现在张卓拳头的必经之路上，不仅护住了处于腹部的驾驶舱，更是死死拦住了张卓那蓄势待发的一拳。
而墨湛和韩成所听到的巨响，便是机关白虎前腿被张卓用拳头猛然砸到的轰鸣声！
一时之间，独自面对机关白虎的张卓就宛如一个“螳臂挡车”的猛士一样，弱小的身躯虽然比之庞大的机关白虎很是渺小，但终究还是将所向披靡的机关白虎生生拦了下来。
“咚~咚~”
“冲！”刚刚被机关白虎全部逼退的秦军甲士们在发现这一点后，顷刻间便在那隆隆的战鼓声加持下，继续攀爬上了云梯，并状若疯虎般向着缺口处涌了上去。
驾驶机关白虎的墨家弟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但就在他想要将张卓引开，并为城头上的韩军腾出反击的空间时，张卓却反其道而行。
他不仅没有跟着机关白虎一起离去，其更是以一己之力，生生逼退了想要重新围上来的韩军甲士，以便为身后那些正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的秦军甲士，扫出一个更大的缺口。
看着逐渐被韩军甲士“包围”起来的张卓，操控机关白虎的两名墨家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也只能如之前一样，继续徘徊在早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的城墙垛口之上。
但可惜，泛着寒光的利爪刚刚踩踏在垛口之上，看到机关白虎腹部的弱点已然重新暴露出来的张卓，其就宛如跗骨之蛆般，再次猫起腰向着那两名墨家弟子袭了过来。
“吼~”
“轰！”
不得已之下，墨家弟子也只能操纵着机关白虎重新落于城头之上，继续与张卓周旋。
但也正因为如此，当第一名武装到牙齿的秦军甲士跳上城头时，顷刻间，本来只有一种甲胄颜色的城头就如同一滴墨水落入了清水中一样，墨色刹那间便荡漾了起来。
刚刚登上城头的秦军甲士本来还以为袭来的剑、戈会有很多，但陡然一空的城头只是让其短暂地感觉到一丝不适应后，建功升爵的心顷刻间便促使着他大跨步地向着韩军甲士冲杀而去。
而他的这一举动，更是为跟在他身后继续攀爬上来的那些同袍们，留下了一个最关键的立脚之处！
伴随着登上城头的秦军甲士越来越多，已然发觉秦军即将在城头上立住脚的墨湛直接便坐不住了！
“你在此指挥大军继续抵挡秦军的兵锋，我去那里将缺口堵住！”
墨湛本以为有了机关白虎防守之后，那段城头必定会是秦军最难突破的一路。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留心观察的其他几处不仅没被秦军攻破，反而那段被他寄予厚望的一路，却最先被秦军撕裂了一个缺口！
墨湛很清楚，韩军与他们这些墨家弟子也只有占据着城墙之利才能真的与秦军一战。一旦他们失去了城墙之利，那么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快的败亡！
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而能让墨家之人惧怕的，也从来都不是死亡！
真正能让墨家之人在意的，便是城内那些还没有逃离出去的韩国百姓。再加上此关隘一旦告破，或许不久之后死在秦国铁蹄下的韩国百姓只会更多！
“呛啷~”
墨湛甫一抵达此处，其便知道这段城墙明明有着机关白虎的守护，而秦军依旧会那么快便能打开缺口的真正原因了。
张卓，墨湛并不陌生！
虽然那天晚上的光线比较灰暗，加之当时的张卓更是浑身血色。但敢于领兵呵斥墨家的秦将，张卓却是最为年轻的那一个！
但此时此刻却与彼时彼刻截然相反，因为当时的墨湛所保护的是秦国百姓，但此时此刻，他所保护的则是韩国百姓！
因此，墨湛手中的长剑，出鞘时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们两人快去将城头上的秦军压下去，这里由我来应付！”
单手持剑的墨湛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张卓，其对着操纵机关白虎的两名墨家弟子轻声吩咐了一句后，才陡然现身并快速跃到了张卓和机关白虎的中间。
“吼~”
机关白虎就像是听懂了墨湛的话语一样，其大声嘶吼了一句之后，便直接向着刚刚成型的秦军军阵冲了过去，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张卓。
“哪里走！”
张卓自然明白机关白虎对于刚刚列成军阵的秦军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就在其脸色忽变，并且想要如之前一样继续将它拦下时。
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身穿麻衣的老者，其就彷如早已经洞悉了张卓的攻势一样，一抹寒光就如同流星般，后发先至地向着张卓的肩膀处刺了过来。
“叮~”
一声脆响，张卓虽然用手中的长剑拦下了这一剑，但他的身体，终究还是被这名老者逼退了。
“看在那天晚上你甫一出现，便命人救治受伤百姓的份上，我今天可以不杀你！”
麻衣老者一剑将张卓逼退后，便很是利索地将手中长剑挽出了一个剑花，并没有趁着张卓脚步踉跄而继续攻击。
直到张卓站定之后，即使他与张卓现在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可出自他口中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杀气！
“伱并不是我的对手，虽然你之前拦下了我墨家的机关白虎，但你只要现在就离开城头，那么我此次便不伤你分毫！”
墨湛的话有理有据，因为张卓当初救治百姓的义举，他今天可以不杀张卓。
可张卓身为秦军，如若他选择继续留在城头的话，那么在两人实力的差距下，墨湛固然可以饶张卓一命，但重伤张卓并让张卓不能继续参战，这便是墨湛所能给予张卓最好的肯定了！
“墨家？”
张卓同样也认出了墨湛，但可惜，已经在秦锐士中学就了一身武艺的张卓，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想要加入墨家的少年了。虽然张卓一直都很是欣赏墨家，但可惜，今时早已经非比往昔了！
缓缓将手中满是血渍的长剑在衣袖上擦干净后，张卓剑指墨湛，眼神之中满是凝重。
“我身为秦军，这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这次，你确实可以选择饶我一命。但等我们两人下次再在战场中相见时，你还能如这次一样，依旧选择饶我一命吗？”
对于张卓的有感而发，只是第二次与张卓见面的墨湛并不能领悟其中的涵义。但伴随着张卓举剑，墨湛已然明白了张卓的最终选择。
“不知所谓！你若有军阵护持，那么我一人固然不可能杀死你！但你要知道，你如今所站立的地方，乃是韩国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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